凡事都有第一次
「幹嘛問這個問題？怎麼？失戀啦！那個女人有這種本是讓我們的阿寶兄失戀啊？」「其實也不算失戀啦！只是普通朋友而已，怎麼算失戀呢？」哈哈！阿寶招了，為了不辱『資工系是八卦系』的威名，我打鐵趁熱就問：「說吧！是那一系的？說不定我幫的上忙喔！」。雖然我才剛遭逢失利，以前又都是屢戰屢敗；屢敗屢戰；在戰又敗，可是幫別人都是戰無不勝，屢戰皆捷，
「你還記得我們大一下的外文課嗎？就是那個平常不太來上課，有來上課就看漫畫的那一個。」
「你說的是不是那個剪學生頭，眼睛很漂亮那一個？企管系的！」
「嗯！就是她，我昨天就是去一棟門口等她，等到兩點半，結果居然是看到日雄送她回來、、、、、、」
兩點半？阿寶不是、、、、、、，「哇靠！你該不會告訴我，你八點出去就是去一棟門口像個傻蛋等到兩點半吧？」
「沒有那麼誇張啦！我上了兩次洗手間和去夜市買了一塊雞排啦，沒有一直站在門口啦！」
我的眼睛一瞇，一隻小鳥帶著一串的點飛過去、、、、、、，不過這也就是阿寶——單純。
「那你有跟她說你等她很久了嗎？」
「沒有。她看到我的時候，笑著問我怎麼會在門口，是不是在等人？」
「好機會啊！把事實告訴她，她一定會感動的痛哭流涕！」
「可是我不好意思跟她說、、、、、、」
「傻蛋！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！那你跟她說什麼？不會是跟她說你在那裡賞月吧！」
「沒有啦！我跟她說是我晚上出來散散心，剛好走到一棟門口，碰巧遇到她。」
天啊！我完全被阿寶打敗了，怎麼現在這個年代還有這種男生，我還以為八個月前的我進化以後，這個世界已經不存在這種稀有動物了，想不到居然在我們寢室還有一隻。我突然領會了當初人們發現腔棘魚還活著的消息時，那種興奮與感動，阿寶！你實在太優秀了。
「阿寶，你還真的是個傻蛋耶！不過沒關係啦，套我一句高中室友送我的話給你：『凡事都有第一次，久了，你就習慣了。』不過話再說回來，你跟日雄比起來，除了嘴巴沒他那麼會說話外，你其他的都比他好，身為你的室友，我一定支持你拼了！」
「拼了？出了什麼事？要跟誰拼啊？需要我的話，不必客氣！」MANDY恰好從外頭走了回來。
「沒什麼啦！阿寶難得情竇初開，就有情敵跟他搶，我在鼓勵他什麼都可以輸，就是追女孩子不能輸，一定要拼到底！」
「情敵？唉呦！阿寶也發春啦！」MANDY也過來坐在阿寶的床上，「阿寶，這種事輸人不輸陣，一定要拼；不然，一句話，我幫你擺平他！」
「不用啦！謝謝你的好意，不過我想你還是不要出面的好，要不然嚇到女孩子就不好了。」說著，我和阿寶都笑了，也難怪啦！MANDY一向江湖氣息較重，雖然義氣如山，但是處理事情總是讓人提心吊膽的。
「幹！連你們都這樣覺得。」MANDY起身把包包甩在他的床上，砰！一聲的躺了下來。
「嗯？怎麼了，幹嘛這樣說？」我莫名奇怪的問。MANDY沈默了一下，若有所思的問：「坤哥，我是不是很沒有氣質？」
氣質化運動
「氣質？還好啊！大家不都是這樣子嗎？」
「可是、、、、、、，這樣說吧！坤哥，你會寫新詩、古詩、散文兼小說；阿寶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，而我呢？除了『幹ㄍ一ㄠˇ』三字經之外，我會什麼？」
「有啊！你是麻將、籃球、保齡球三冠王耶。」我企圖為頹喪的MANDY建立自信心。
「可是我要的是氣質，不是那些。」
「那很重要嗎？」
「非常重要！」MANDY起了身，一臉嚴肅的望著我跟阿寶，「你們想想看，於公，我的生活不過是一堆IF、ELSE、FOR、WHILE的組合；於私，我們只有WAR2、AOE、STARCRAFT，我們寢室裡都沒有談音樂、文學與藝術，難怪人家會說我沒有氣質。」我跟阿寶面面相覷，望著在我們對面那張熟悉的臉孔說著不可思議的話語，除了『女人』之外，我想不出更合理解釋MANDY這種莫名其妙近乎瘋狂的舉動：「說吧！是誰說你沒氣質？她是哪一系的？叫什麼名字？我明天就去擺平她，讓她知道什麼是氣質！」
「幹！坤哥，我是認真的，別開玩笑好不好？」
「好好好！我不開玩笑。說吧！誰人家的姑娘讓你如此神昏顛倒？」怎麼自己變得這麼喜歡知道別人的八卦？
「中文系的。」
「哪一個？」阿寶湊近了問。怎麼大家都喜歡八卦起來了。
「她擁有一頭飄逸的秀髮，當風迎面吹來時，頭髮跳舞似的飛揚，還有淡淡的髮香陣陣飄過；她那甜美無比的笑容，讓你覺得好像剛吃完豐年果糖一樣，那麼的甜；還有她走路的時候，全身散發著藝術的氣質，簡直就是藝術的代名詞，我們幻想中的標準中文系女子」MANDY的眼睛出了神似的望著前方，嘴角有著淺淺的笑意，一副如癡如醉的神情，彷彿沈醉在幸福裡的模樣，我和阿寶直直盯著他，半晌說不出話來，
「你知道嗎？我的新詩也寫不出這麼美耶！你這樣怎麼可能沒氣質？」
「說了那麼多，她到底是誰？」阿寶顯然有點迫不及待。
「說了你們也不認識。」MANDY轉了身，緊緊的抱住棉被，臉上的笑容好像是他正抱著那個女生一樣，「她好美，又有氣質，她說她喜歡讀新詩和小說，平常喜歡聽音樂，她比較欣賞莫扎特和貝多芬。」
「那她聽不聽五佰和豬頭皮的音樂？」阿寶又問，因為MANDY平常都只聽這種俗又有力的音樂。
「她才不聽這些咧！」MANDY抱著棉被起了身，「從現在開始，我要改頭換面。如果你們再有聽到我說髒話，抓到一次一份雞排。」「哦！真的？你說的喔！」一說到雞排，阿寶的眼睛立即閃耀了起來，「要不要賭小一點，抓到三次一份好了啦！要不然、、、、、、」
「不！不必了，我這次是很認真的。不過當然，你們也不能白白沒事就有雞排吃。你們必須幫助我，訓練我的氣質。」
「訓練氣質？」我和阿寶一臉的疑惑。
「就是阿寶你要教我欣賞音樂，提昇我的音樂水平；而坤哥你要教我寫新詩。」
不管MANDY是不是瘋了，至少大家室友一場，我和阿寶只有答應下來了，我們為了堅定他的信心，所以訓練氣質第一課就是罰他寫『氣質』兩字一百遍！可是他用雞排賄賂我們，所以打了六折，六十遍就算過關。
以歌話青春，親愛寶貝：
春天的暴風雨
就這樣，我們三個人都掉近春天的假象。阿寶在我們開了兩次軍事策略會議討論後，決定採取『迂迴戰術』，就是從室友下手，不僅每夜提供宵夜，而且一有新上映的電影或者女孩們想逛夜市，阿寶更是權充司機，用他的寶馬轎車專程接送；而MANDY呢？阿寶從家裡帶來巴哈、孟德爾頌、貝多芬、莫扎特、柴可夫斯基等人的全套精裝版CD，並且為MANDY作曲風、作者、背景等介紹，大半時，你可以看見MANDY一直點頭，偶爾還會說：「她好像也這麼說過。」可是我深信他根本沒記得阿寶說什麼，而且我更懷疑那個神秘中文系女子說過那樣的話。至於我負責的新詩呢？我先給了他真訣，叫他先悟透了再說，什麼真訣呢？
『你只要把看起來很美的句子，用沒有邏輯的方式加以做適當的排列組合就可以了。』
室友一一出征去，而我呢？ 雖然她說了『下一次』，但是、、、，星期一她說要準備考試；星期二晚上要上課；星期三要寫作業；星期四已經有約了；星期五要回家；反正就是沒有一天有空，眼看阿寶和MANDY已經戰的殺聲震天，我卻只能搖旗吶喊，悲哉、痛哉。而就在我閒的發慌，準備寫我的第三部小說的時候，一通電話卻使我們寢室開始風雲變色。
『嘟嚕嚕、嘟嚕嚕、嘟嚕嚕、、、』，電話的鈴響打斷我寫小說的思緒。阿寶上課去，MANDY跟神秘的女子去吟詩作對，又是我一個人被拋棄在寢室。
「喂！」
「喂！請問阿寶住這裡嗎？」
「是啊！不過他去上課了。」
「沒關係，我不是要找他。你是他的室友嗎？」好奇怪的人，問人住不住這裡，結果不是找他。
「是的，我是他室友，請問有事嗎？」
「嗯、、、，我是芬芬的室友。有件事必須要麻煩你跟阿寶說。就是、、、，阿寶人很好，現在像他這樣的男生已經很少了。」
「對！我知道。」腔棘魚本來就不多。
「芬芬其實已經跟你們班的日雄再一起了，而且這兩天晚上都在那裡過夜了，我們跟阿寶說芬芬去唱KTV其實是騙他的，我們不忍心傷害他，可是也不想看他天天都在門口站哨。我們真的很想幫他，可是我們不能改變她的選擇，抱歉了。」
「沒關係，我瞭解，我會轉告阿寶的。謝謝妳通知我們。」
「不客氣！跟阿寶說我們真的很抱歉沒幫上忙。」
「嗯！我會的。BYE」
「BYE。」
掛上電話，心情是莫名的沈重，怎麼跟阿寶說？上次那種情形就問我自殺，要是就這樣告訴他，難保他不會真的想不開，但是這種事又藏不住。長痛不如短痛，我決定跟他說事實，畢竟凡事都有第一次。
夜晚的沈寂吞沒了星月的閃耀，站在陽台，晚風徐徐總帶點淒涼的味道，
「阿寶，出來一下，我有話跟你說。」
「阿寶，她對你的印象怎麼樣？」
「應該還不錯吧！她曾經對我說：『現在像你這樣的男生已經不多了』，所以我想應該算還不錯。」聽到阿寶這樣說，我的感觸頓時沉了好多。
「阿寶，我的過去你應該知道不少吧？」
「嗯！聽你說過你的屢戰屢敗的經驗，又看過你的小說，大概都知道吧！」
「嗯、、、！你知道嗎？當一個女生對一個男生說：『現在像你這樣的男生已經不多了！』的時候，那代表什麼嗎？」阿寶看我神情不對，語氣又沈重，似乎領略到出事了。
「那代表什麼？」
「從高一到現在，少說有三個女生曾經對我說過這句話。起初我也以為是一種讚美，但是我後來才曉得，她們那樣說的意思是：『你是舊世代的好男人，但是很可惜的是—你活在現代。』這就是你看現在的我，為什麼還是一無所有的原因。」
「你的意思是—我沒指望了？」我深呼吸了一下，緩和一下情緒。
「她的室友今天打電話來，要我轉告你，其實你這兩天晚上找不道她是因為她都在日雄寢室那裡過夜！」阿寶一臉訝然，呆滯又惶恐交織的眼神，震驚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麼哀淒。
「不是說她去唱KTV嗎？」
「她們不忍心傷害你，所以騙了你。」阿寶的眼睛剎時泛紅，淚水在眼裡打轉。
我拍拍阿寶的肩，「哭出來會好一點，我高中失戀的時候都是一個人跑到頂樓哭，沒有人規定男生就不准掉淚的。」我走回寢室，掩上門和窗簾讓阿寶一個人在陽台。阿寶哭了，那一夜可能阿寶到目前為止的人生中，最長的一夜。
阿寶隔天的課都翹掉了，這是他讀大學以來第一次蹺課。上完課回來，阿寶雖不再哭泣，但整個人還是一點精神都沒有，就這樣躺在床上望著牆壁一動也不動。從那天起，為了避免意外的發生，我和MANDY跟隔壁寢的同學，大家輪流蹺課來看著他，並且把所有的藥罐子都拿到隔壁去。
阿寶連續翹了三天課才開始『生活』，但還是一臉頹廢樣，我見他好不容易活了過來，當然要開始進行復健的工作。我拿了本『獨孤九劍』和恩師侯子的『愛情免疫學』給阿寶，「阿寶，拿去吧！這個『愛情免疫學』是當初幫助我步離失戀黑暗期的寶典；『獨孤九劍』招招都是我四年多來從敗式中得來的招術，我想對你多少有點幫助。不要再難過了，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好女孩的。」就這樣，阿寶的心情逐漸平復，也開始去上課了。終於，我以為寢室的風暴應該要平息了，誰知道，居然連延不絕。
「阿寶，不要灰心，我跟你未來的大嫂說過了，她可以介紹幾個不錯的同學喔！或者你要學妹也行。」MANDY才剛回來就拉著阿寶說。
「未來的大嫂？你追到了？」
「就是還沒才叫『未來的』ㄇㄟ！不過我想應該不難才是，因為她對我的印象不錯。你知道嗎？她昨天才稱讚我說：『現在像我這樣的男生已經不多了』。」我原本眼睛正盯著那已經改了老半天，BUG還拿不掉的程式，忽然耳朵進來了一句好熟悉的話，我偏過頭去，阿寶瞪著眼睛看著我，嘴巴露出一個多星期以來的第一次笑容，我也對他笑了笑，但MANDY並沒有會意到出了什麼事情，
「哦！阿寶笑囉，幹！早知道幫你介紹女孩子，你就會笑，我就早點跟你說。」阿寶一笑就不可阨抑，MANDY搥了他兩下，阿寶還是忍不住的一直笑，MANDY還當真以為阿寶開心的是介紹女友；其實，阿寶是在想：『有人要陪我失戀了！』
就這樣，一個星期後的禮拜五。砰！寢室的門被狠狠的摔了進來，MANDY一臉不爽的表情走進來，
「怎麼了？」阿寶回過頭問。
「阿寶，大概不能幫你介紹女朋友了！」
「嗯？為什麼？我未來的大嫂覺得我不夠好，還是、、、、、、」
「別提她了，她說我只適合跟她作普通朋友，我問她為什麼？她說什麼跟我不合適！我不合適誰合適啊！她昨天跟她學伴出去，我就覺得有點怪怪的，今天早上眼皮一直跳，我就知道一定出事了，幹！真的被我猜中了，媽的！早一點拒絕我不就好了，還稱讚我！呸！#$%#$^@#$%（鎖碼）。」
「你是說那句：『像你這樣的男生已經不多了』嗎？」阿寶把他手上那本書拿給MANDY「獨孤九劍第四式第六招，你看完就會明白那句話的意思了。」MANDY看了半晌，也呆了半晌，「怎麼會這樣、、、、、、。」「MANDY，算了啦！你看阿寶不也走出陰暗的角落了，這種事本來就沒有一定的道理，只是要記住：上天為你關起一道門，必會為你開一扇窗的，往好處想。」我走了過去安慰MANDY。
「是嗎？也許吧！只是我現在不想知道窗在那裡。」MANDY起了身，套上外套，「坤哥，你不是說你每次被拒絕或失戀都會去做一些瘋狂的事嗎？」
「對啊！、、、、、、等一下，你該不會是想、、、、、、。」
「我決定要把我這個月的零用錢全輸光，不輸光我不回來。」MANDY說完，轉身就出去了，
「還好是去輸錢，不是去買一硝三鹽。」阿寶看著我如此說，我點點頭，「嗯！現在感情糾紛很怕這種東西。」
以歌話青春，那年我們 19 歲：
